白首不分離

 

永利家族結束全美商界最佳婚姻典範

 文:Justin Fox

 好的,我從來未見過史提芬.永利,但自從讀過 Nora Ephron 記錄史提芬右手手肘與畢加索名畫《夢》

的致命接觸之後,我對他便一直有著特別的好感,而後面我們會繼續講這個故事。我和伊萊恩‧永利(Elaine Wynn)亦素未謀面,但她似乎是個超級棒的人。我喜歡時尚記者Cathy Horyn見於2006年《紐約時報》 介紹伊萊恩的文章中,一個朋友對她的描述:“她就像柔軟的柳枝一樣,美麗又優雅地陪伴著她的丈夫。”但現在重點是伊萊恩已不再像這樣,她自己成為了一股強大力量,而且這股力量只為她自己服務。只要問問史提芬.永利就知道了,而Cathy Horyn的確問過了。 “你不會找到任何人將伊萊恩視為史提芬.永利的太太,(她就是她),” 史提芬說道,繼而建議我致電記者瑪麗亞.施賴弗、金融家麥可.米爾肯、導演奇連.伊士活、雅虎主席特里.塞梅爾和“內華達州過去四任州長”,去驗證他所言不假。 真是一對羨煞旁人的夫妻。但,這只是過去式了。目前,永利夫妻檔似乎處於戰爭狀態。伊萊恩現正爭取保留她於永利董事局內的席位,而史提芬的團隊則在嘗試阻止此舉,因而雙方都在指責對方,甚至連誹謗都有可能出現。事到如今實在令人遺憾,因為這對夫妻似乎都是很不錯的人。此外,他們亦可能是美國商界歷史上的最佳夫妻檔,但因為目前這場惡戰,永利佳偶的模範地位則岌岌可危。 當年史提芬還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二年級學生時,他與伊萊恩在雙方父母安排的相親中認識,當時伊萊恩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一年級生。數年後,他們於1963年結為夫婦。正如記者Nina Munk於2005年《Vanity Fair》雜誌上所載的故事一樣,當時史提芬原本計劃入讀耶魯法學院,但後來他的父親去世,在馬里蘭州鄉間留下一間經營不善的賓果(Bingo)娛樂場以及35萬美元賭債,於是永利夫婦二人接管了賓果娛樂場,她負責數錢,他負責叫號。扭轉了娛樂場的虧損狀態後,他們搬到了拉斯維加斯,攜手創立了不只一個,而是兩個賭業帝國。 他們曾於1986年離婚,但雙方繼續維持商業合作關係,後來於1991年再婚。當他們於2010年再次離婚時,似乎二人的合作還會繼續。史提芬獲得永利渡假村有限公司9.9%股權,伊萊恩則持有9.4%股權,而且二人承諾將一同行使所持股份的投票權。“她是我的好兄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史提芬當時向《拉斯維加斯週刊》表示,“我愛她。” 永利夫婦二人共創的賭業帝國有著某些獨一無二的特徵。我們先看一下其他當代賭城大亨的風格,柯克.科克萊恩(Kirk Kerkorian)建賭場是為了致富。蕭登.艾德森(Sheldon Adelson)建賭場是為了致富,然後將所有財富捐給共和黨候選人。加里.拉夫曼(Gary Loveman)建賭場是為了致富,然後用他創立的客戶資料收集系統,讓以前商學院同事們拜倒在他的天才之下。反觀 史提芬永利,他搵錢其實志在要打造超驚艷的賭場,而這些賭場是如此的華麗萬分,乃至不斷讓史提芬陷入財務 困擾。 這個過程始於1971年,當年他和一班合作夥伴低調地以低價買入了拉斯維加斯大道位於凱薩宮大酒店旁邊的一英畝地塊。多年後,《拉斯維加斯太陽報》是這樣講述這個故事的: 當史提芬開始表示將在這塊地上興建一間低端角子機娛樂場時,他將凱撒宮大酒店置於了一個不利境地。凱撒宮東主們深知自己富麗堂皇的渡假村旁邊不允許這種物業的出現,於是最終在1972年向史提芬及其合夥人支付了2百多萬美元買下該地塊。史提芬用這筆資金開始買入拉斯維加斯市區金磚酒店(Golden Nugget)的大部分股份,數年後他全面入主該公司,並以此為基礎建起了他的賭城帝國。 通過垃圾債大王麥可.米爾肯的垃圾債券,再加上自己將拉斯維加斯賭場推向極致華麗的嗜好,史提芬建起了他的賭業帝國。伊萊恩參與公司業務的比重越來越高,而他們的兩個女兒亦長大了。史提芬負責交易,伊萊恩負責員工制服和店鋪選擇等細節。二人的標誌性物業之一是於1989年開幕的Mirage,據《華爾街日報》所述,這座賭場渡假村“開啟了超大型賭場的時代,在一個地方有齊娛樂、餐飲和購物享受。”永利夫婦二人打造的另一間代表性賭場,是於1998年開幕的Bellagio,同時為拉斯維加斯大道引入了超高端零售品牌及藝術品。 富麗堂皇的新賭場改變了賭城面貌,但亦導致史提芬失去了當時手中名為Mirage渡假村的公司。當Mirage董事會告訴史提芬不要再用公司資金購買藝術品之後,史提芬開始出售手中股份套現,為自己購買畫作提供資金。2000年,他的股權減至12%而Mirage股價同時大跌,當柯克.科克萊恩突然作出惡意收購時,史提芬實際上已無法防守。 史提芬帶著超過4億美元離開了該公司。那他將錢投入指數基金了嗎?非也。在收購結束僅一個月後,史提芬以2.7億美元買入拉斯維加斯大道處於虧損中的Desert Inn,他和伊萊恩隨即開始著手進行改造。一年後,他買入畢加索為情人瑪麗亞•泰蕾絲•華爾特(Marie-Therese Walter)所畫的《夢》(Le Reve), 據報這幅奇怪而色情的肖像畫成交價為6,000萬美元。

 

如此一來,永利夫婦手中資金所剩無幾,亦難以在Desert Inn的爛攤子上打造全新華麗賭場,於是史提芬找來一位合夥人,即他曾經的好兄弟——日本彈珠機大王岡田和生。他們二人在新公司各自持有約兩成股權,此外更大量舉債,目前該公司債務為74億美元。新賭場於2005年準備好開幕,拉斯維加斯賭業普遍質疑這座賭場能否取得成功。新賭場本來準備名為La Reve(與史提芬購入的畢加索畫作同名),但後來改稱永利拉斯維加斯。改名是件好事,因為2006年永利夫婦同意向對沖基金經理Steven Cohen以1.39億美元出售該畫作,估計當時他們手上依然資金短缺。 就在畢加索的名畫準備運出前,史提芬一些朋友從紐約來訪,其中有編劇兼導演Ephron、名氣主持芭芭拉.華特(Barbara Walters)和著名律師David Boies。史提芬邀請他們到自己位於永利拉斯維加斯的辦公室欣賞畫作。正當他輔以手勢賣力講解這幅畫時,大家聽到了“一聲可怕的聲響,”Ephron在事件數週後回憶道: 史提芬從畫作旁走開,我們見到就在畫中人瑪麗亞豐滿而且據說充滿情色意味的手臂中央,穿了一個硬幣大小的黑色窟窿,或者更準確而言,一個和史提芬手肘一樣大的窟窿,四周垂下兩三英寸長的畫布。史提芬患有視網膜色素病變,視力不佳,但他仍能頗為清楚地見到發生了什麼事。 史提芬自己驚訝得連連爆粗之餘,隨即說出“謝天謝地,幸好是我”,這樣可愛的反應,亦解釋了為何這些各路要人會不辭勞苦,專程飛到拉斯維加斯與史提芬相聚,當然,永利拉斯維加斯豐盛的自助早餐可能亦是原因之一。Cohen在名畫受損後退出交易,史提芬則找來專人修復畫作,而伊萊恩就認為這是他們不應出售的兆頭。

 

後來到了2013年,他們終於以1.55億美元向Cohen售出了畫作。那時的永利拉斯維加斯已經發展得如日中天,而其位於澳門的姊妹物業勢頭甚至更猛。永利夫婦當時已是億萬富翁,當然,他們當時亦已離婚。史提芬迎娶了他在2008年於法國蔚藍海岸乘遊艇出海時結識的Andrea Hissom,他們二人於2011年在永利拉斯維加斯的萬利渡假村舉行婚禮,由奇連.伊士活擔任伴郎。在他們舉行婚禮的週末,伊萊恩則在內布拉斯加首府奧馬哈出席Berkshire Hathaway的年會。 更重要的是就業務,伊萊恩和史提芬在2013年時已經不太和諧。二人的爭端似乎始於另一宗分手,即史提芬和岡田和生分道揚鑣。岡田和生想在菲律賓興建賭場,史提芬一開始表示支持。但之後永利高層聽到了關於岡田和生行賄的風聲,擔心他會令公司在美國陷入大麻煩。前FBI局長Louis Freeh於2011年至2012年期間進行的調查顯示,岡田和生及其關聯人士“似乎長期在向菲律賓娛樂及博彩公司兩名主要博彩監管官員支付款項及贈送禮物。” 據此結論,永利董事會宣佈岡田和生為“不適合人選”並強制凍結他的股份。岡田和生就其股份獲得19億美元分十年支付的承兌票據,總值比其股份市值折讓約30%。岡田和生對此十分不滿,自始之後,彈珠機大王就與永利渡假村在拉斯維加斯地方法院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就永利與岡田和生的爭端,伊萊恩在2012年6月入稟法院拋出了驚人要求。2002年,史提芬和岡田和生曾簽署一份協議,承諾共同行使手上股份的投票權,並於2006 年增加限制條款,規定雙方在未取得對方同意前均不得出售其股份。這份協議之目的在於避免Mirage被惡意收購的歷史重演。史提芬和伊萊恩在2010年離婚時,二人分拆股權,而上述協議亦進行了修改,伊萊恩亦須受該協議約束。然而,隨著岡田和生失去股東地位,伊萊恩的律師表示這份協議的約束力亦應失效,從而伊萊恩能夠向慈善事業作出捐贈,並“進行遺產規劃,保護她為女兒所作投資的價值。”

 

伊萊恩已清楚表明希望賣出手上股份。不過正如Linda Sandler於2013年載於《彭博商業週刊》的文章所述,如果史提芬失去對伊萊恩股份的控制權,那麼就可能會構成永利債務協議所定義的控制權變更,從而迫使永利購回30億美元債券,而永利則絕對沒有可以隨便動用的30億美元閒置資金。此外,史提芬對永利公司的控制權亦將岌岌可危。 伊萊恩的律師團隊要求法院在解決了永利與岡田和生的糾紛後,隨即廢除這份約束協議,由於這個結果遙遙無期,伊萊恩和史提芬的爭端亦僵持不下,但最近爭執突然升溫。很可能在史提芬的要求下,永利公司董事會今年的董事名單內沒有提名伊萊恩。伊萊恩自己已經展開遊說活動,並強調根據股東協議,史提芬手上股份的投票選擇只能與她的一致。 仔細咀嚼字裡行間的意思,似乎伊萊恩想要的並非董事會席位,而是出售股份的自由。如果史提芬不投票支持她加入董事會,伊萊恩就有可能提出史提芬已違反了股東協議。 無論哪種情況,她可能都會為史提芬和永利董事會帶來足夠的麻煩,從而迫使他們放棄禁售規定,並勇敢承擔接下來的後果。無論如何,永利夫婦造就的典範似乎已成過去,這實在令人傷感,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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