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亞/文 永利澳門渡假將於9月中旬開幕。 市場傳聞，有超過三分之一的澳門博彩股份有限公司的場面員工（莊荷、工務）離職，轉投到新賭場工作，澳博在人力資源的問題上又輸了一仗。一時風聲鶴唳，令到管理層束手無策！據悉，由於永利的薪金吸引，加上國際知名度，令不少求職者趨之若鶩，就算澳博加薪留人，部份有一定條件的員工都不為所動。面對人力資源災情，澳博董事蘇樹輝回答記者提問時仍相當鎮定地說：“博彩開放，人力資源流動是很正常的問題。”
老牌賭場流失大
當初為開放外勞進入澳門博彩業而大聲說話的澳博行政總裁何鴻燊，最近因為上市問題以及與“十姑娘”何婉琪的官司煩擾，同時為顧及形象與民意，已在有關問題上面噤聲。然而，目前澳博的人力資源短缺，比起當初何鴻燊說要開放二十萬名外勞時，情況又更嚴重一點。隨著星際酒店開幕，相信到時又會再掀起另一輪“逃亡潮”。
一位現職澳博莊荷表示，早前，利澳賭場開幕時，他那些有六、七年工作經驗的荷官同事，都在等待銀河的人打電話來。只要經過簡單的面試，那些有經驗的人往往就會受到聘用，由原本一萬三千元工資，跳升至一萬七千元，職銜由莊荷升作賭枱監督（澳博稱為監場）。他說：“銀河現在有比較足夠的員工，一個賭枱監督只用看管一場賭枱。”
記者詢問他在澳博是怎樣的情況，他表示，澳博不同的館（賭場）內人力資源狀況都不同，但基本都是一個監場看兩、三張賭枱，而工務（俗稱“紅衫”，即 Pit Manager）則一個人看管約七至八張賭枱。記者問他“這是請不到人嗎？”他笑稱：“這叫做‘慳皮’（節省成本），不是請不到人，出得起錢怎會請不到人？”
行內人都知道，賭客偷盜籌碼、莊荷監守自盜或是兩者串通騙取籌碼，幾乎每日都會在澳博旗下的賭場發生，但並不一定被發現或被揭發，那些受到監視及被警方拘捕的人通常都是情節嚴重者。在這個情況下，若然沒有足夠的賭枱監督或者“紅衫”，失竊籌碼的問題將更嚴重，帶來的損失可能更大。因此可以相信，在賭場人力資源問題上不是“慳皮”那麼簡單，而是澳博再請不到合適的人選。如果永利等賭場能吸納來自澳博的所有求職者的話，估計離開澳博的人將會更多。
澳博萬料不到的是，自己竟然變成了“少林寺”，為其他賭場──特別是為某港資賭公司──訓練了過半數有素質的人力資源。儘管澳博採取了一切有用的措施，包括加薪、提高包括假期在內的福利、提供免費的中學及高等教育學習機會等挽留員工，效果卻不是太佳。
熟手莊荷身價高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前澳博僱員告訴記者，目前，大多數以前在澳博旗下賭場工作的“紅衫”，特別是那些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士，大都“投奔”到即將開業的永利娛樂場去了，而且訓練及試運轉的工作目前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只有那些未受過太多學校教育的人員仍對澳博相當忠心，沒有離開。
據她透露，澳博的工務離職後在永利工作，大都是做監場主任（比 pit manager 低一級），現在“碰口碰面都是澳博的舊同事”。目前永利的監場主任工資為一萬八千元，比銀河高一千元，比澳博亦多出三、四千。據知，澳博面對人手流失，已第一時間調升“紅衫”工資至一萬五、六千元。雖然只比原來高一至兩千元、雖然有所謂的“做生不如做熟”，但那位前澳博僱員卻表示“沒後悔離開澳博”。
事實上，澳博作為僱主，與每一位場面員工（即莊荷與工務）都簽訂了僱員合約。合約訂明，每位僱員離職後兩年內不可從事同類性質的工作，否則“紅衫”將被罰四萬五千元，莊荷將被罰三萬五千元。縱然如此，每逢有新場開業，都勢必掀起員工的“逃亡潮”。難道合約起不到約束力及阻嚇作用嗎？據一位現職莊荷透露，當初有荷官轉投金沙、銀河之後，澳博曾向那些員工提出訴訟，但最後卻被判敗訴。有關消息傳開後，員工便肆無忌憚地辭職後立即從事同類性質的工作，而澳博也確無良策應對。唯一可做的，便是倣效中小企業，通過加薪和提高福利留人。
培訓、假期、公積金，幾乎其他博彩公司員工享有的福利，澳博員工都有了。但為何員工還那麼希望離開？說到底，不外乎印象和形象。當初由澳娛過渡到澳博時的幾起員工示威和勞資糾紛，令到外間對澳博的僱主形象打了折扣，而澳博的人事制度長期以來予人落後的印象，對比起永利等的嶄新形象，似是輸了一個馬鼻。
令人擔憂的是，為了爭取有更大的資本上市，新葡京的賭場部份將比原定計劃提早於今年的秋冬開幕，但所需要的數千個場面員工從哪里來？面對人力資源而生煩惱的，不僅僅是澳博。何鴻燊的公子何猷龍經營的摩卡角子機坊，本來並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但也遇到人力資源短缺的問題。一位摩卡的顧客向記者抱怨，以前在摩卡玩角子機時，很容易就可以招手叫服務員提供一杯咖啡，但最近，尤其暑假客人多，叫一杯咖啡連續叫了幾遍，也還未端到面前。
現在市場傳聞的人手短缺“重災區”是在澳博，但當明年皇冠賭場、威尼斯人渡假村、美高梅金殿相繼開幕時，賭場莊荷人力資源就不再是澳博的問題了。澳門勞工局局長孫家雄最近出席博彩業培訓課程証書頒發典禮時表示，雖然澳門人力資源在總量上的確缺乏，但博彩業尤其是莊荷職位暫時看不到有短缺的情況出現，很多本地居民包括一些年紀稍大的中年人士都希望進入博彩行業。然而，澳門博彩業真的夠人手用嗎？
人手短缺化解難
這不禁又讓人想到聘請外勞的問題。輸入莊荷外勞可行嗎？無論是博彩業老闆、政府都面對著兩難的局面。行政長官何厚鏵多次強調博彩業的發展是澳門始料不及的，包括人力資源。在博彩經營權開放之前，人們認為從事賭場工作者都相當邪氣，普遍覺得這是個偏門的行業，曾有不少父母以為子女在賭場工作就必定與毒品和犯罪扯上關係，不少母親曾為阻止子女進入賭場工作而呼天搶地。結果，開放以後博彩業形象改觀，不但父母不再阻止子女進入賭場工作，許多還鼓勵子女轉職。 但令政府預料不到的是，不少男女少年甚至綴學去賭場工作，情況就如記者當年讀中學時，同學不去考試而去報考警察、考上後便輟學一樣。可以說，為博彩業的開放和發展，一代人已經付出了代價。倘如在不損害本地員工的利益及就業機會的前提下輸入外勞，本地員工也許只會發出一些反對的聲音，然後就會相安無事，甚至因為外勞進入的沖擊而主動提升質素；反之，若然採用以前製造業廉價外勞的方式輸入外勞，到時一個莊荷五千元不用，一定可以請到內地大批質優的中專生進入賭場從事服務業，僱主在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當然是越多外勞越好，越少本地人越佳，不同以往沒有多少知識的製造業員工忍氣吞聲，大部份受過中學教育及高等教育的僱員必然為保障自己利益而抗爭，對政府一定會有很多怨氣，到那時澳門從業員最多的這個行業必無安寧之日。這是政府在考量輸入外勞與否時一個無法化解的難題。
就莊荷的來源而言，博彩業也面臨著自己的兩難局面。按照國情，就算澳門特區政府允許內地居民來澳門當莊荷，負責審批的中央有關部門也未必批準。因為澳門的客源主要是中國內地，莊荷外勞也只能從大中華地區內尋找，內地居民如不能從事莊荷，台灣又有政治的問題，最大的可能便是輸入香港員工。由於香港大學畢業生的平均起薪點也只有八千元，澳門荷官的薪金將近他們的兩倍，自然會有不少在香港找不到工作的人過江搵食。但因此增加的成本是可想而知的，包括膳宿費、最少一周提供一套來回船票、特別的海外僱員保障，都必大大增加博彩公司的營運成本。
孫家雄擔憂賭場工資越來越高，而中小企業工資越來越“奀”，希望中小企業的工資也可穩步上升；蘇樹輝則希望政府能有一套解決方案，平衡勞工問題發展。然而，政府和博彩公司如何化解上述那些兩難局面？至少在目前還是未知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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